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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丘黄河故道在黄河文化中的价值

  一、黄河与商丘的历史探源

  殷商时期始到明清乃至当代,黄河与商丘都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,关注黄河,不能不关注黄河流经的城市和历史变迁,以及黄河带给它所流经的城市的伤痕亦或兴盛,黄河对其所流经的城市或多或少都有影响,比如对城市气质、历史、水利、生态、农业、文化等诸多方面都有深刻影响。尤其是深受其改道变迁频繁之苦的黄河下游区域,城市的发展变迁尤为凸显。

  黄河是一条河道变迁无常的河流,河道迁改带来的灾祸不亚于战争,而它决徙的地点绝大多数都发生在下游。据记载,几千年间,黄河下游决口泛滥1500多次,较大的改道有26次,其中特别重大的改道发生过6次。河道摆动的范围,遍及整个黄淮平原,北抵海河,南达淮河,甚至波及淮河南岸的苏北地区,在这片方圆25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,到处留下了黄河振荡的痕迹。

  战国末年(公元前360年)兴修鸿沟,串联睢水,古黄河和古睢水连通有了交集。鸿沟是古代最早沟通黄河和淮河的人工运河。彼时黄河被称为“浊水”。从这个意义上看,黄河是睢水的重要源头,睢水附近曾孕育了水族(睢水音节相近,以水代睢,后来水族南迁,至今仍活跃于贵州黔南一带),水族与中原文化的渊源足以说明,中华民族一家亲,宗族纽带关系有时候就是靠简单信仰图腾来维系,睢水俨然有一种神圣的历史使命。

  隋朝的通济渠,以开封陈留镇到商丘虞城县谷熟镇段的睢水河道为通济渠西段,金元以后黄河南灌,故道逐渐被湮没。直到1629年黄河决溢,睢水故道遂湮。

  金世宗大定八年(1168年),黄河决塞,河道发生比较明显变化。当时黄河在李固渡(今河南省滑县西南)附近溃决,冲出一条新的河道,即由李固渡向东南流经今长垣东北、东明南、定陶西、曹县南、虞城东北、砀山北、萧县北,绕经徐州与旧有河道汇合,东南经今邳县西南汇入淮水。这一时期,黄河河道变迁频繁,金哀宗开兴元年(1232年),黄河经兰考,过睢县由睢水夺宿迁入淮。当时,蒙古军围攻金朝的归德(今商丘附近)。金人困守危城,人心惶惶,为确保城池,金人曾计划在凤池口(今商丘西北22华里处)扒开河堤,放水护城。蒙古军大军压城,金人无人突围成功施行放水护城计划。然蒙古军队也想到河水灌城的破城之策,便挖开凤池口,滔滔黄河水从归德西北倾泻而下,由于城高,河水并未灌入城内,而是绕城而过,在归德西南流入濉水,夺濉入泗,最后,归德城因决出的黄河水作为屏蔽而保全下来。此次人为决河,在黄河变迁史上产生了重要影响,因为它促使黄河第一次走入了濉河河道,使黄河河道的摆动范围超出泗水,进一步移向西南。这也是黄河与归德城(今商丘)的历史链接,同时佐证了归德城天然城池的坚固。

  1234年,南宋与蒙古南侵军交战,蒙古南侵者决河伎俩再现,此次决河口在开封以北20多华里的寸金淀。河决水南流,经封丘、开封到杞县,分成三股岔流,其中一支经濉河旧道东流,过睢县南、谷熟镇、会亭镇南等地,至永城北进入汴河故道,流向东南,经宿州、灵璧、泗县等地,最后汇入淮河。

  1286年十月,黄河在原武、阳武、中牟、延津、开封、祥符、杞县、睢州等15处决口,决口地点几乎布满了黄河下游夺淮以前的各段河道。

  1297年,黄河在杞县蒲口决口,经商丘、夏邑境内,过徐州入泗水再转入淮河。此时,黄河下游河道又出现北移趋势,河道北徙带来了洪水泛滥,造成严重的灾难。

  1351年,元代著名河防大臣、水利学家贾鲁负责主持治河工程,针对当时“黄河决溢,千里蒙害,浸城郭,飘室庐,坏禾稼,百姓已其毒”,沿河人民背井离乡,卖儿卖女的凄惨局面,贾鲁被任命为工部尚书、总治河防使,开始了黄河治理史上著名的“贾鲁治河”,他采取疏塞并举,先疏后塞策略,重新固定下游河道,一方面堵塞北流河道,另一方面疏浚河道,修补了一百多处堤岸,拯救万民于洪水之中。新的河道大体经过今封丘南、开封北,穿东明、兰考之间,绕商丘北、虞城南,流经夏邑、砀山之间,东经萧县北,在徐州入泗水,最后入淮河。这条河道特点是对河道的深广和堤岸的高地宽狭有统一标准,工程建制完备,人们也把这条河道称为“贾鲁河”。

  1416年,开封附近的河道决口,东南流经杞县、睢县、柘城汇入涡河。

  1489年,黄河下游河道在原武至开封间出现多处决口,北决的正流东经今原阳、封丘、开封、兰考、商丘等地,东趋徐州入运河。

  清咸丰五年(1855年),黄河在铜瓦厢决口,洪水先向西北冲淹封丘、祥符各县,又向东流溢于兰仪、考城、长垣等县,后分为多股支流,这次改道结束了黄河由淮入海的历史,黄河下游河道转向东北流,注入渤海,恢复北宋以前的流向。

  “安史之乱”睢阳城将士守城有功,江淮屏障保护了南方的稳定,但也是唐朝南北经济的分水岭,尤其是宋室南迁后,北方经济渐渐不如南方,由于失去了经济依托,黄河流域的经济、政治、文化中心的地位也要依托漕运来支撑,黄河与大运河产生交集,黄河水曾起到重要的补给来维持航道运行,商丘是隋唐大运河的节点城市,隋唐大运河商丘段长约200公里,在隋唐至南宋初期繁盛一时,至宋室南迁江南后,隋唐大运河商丘段逐日萧条,今商丘南关码头遗址(隋唐大运河商丘码头遗址)为中国大运河考古首次也是唯一发现的城市河岸,堪比北宋画家张择端《清明上河图》所描绘的场景,隋唐大运河商丘段申遗成功后,这也是商丘与世界对话的文化依托,从这个意义上来看,无论作为交通枢纽,还是作为北宋黄河流域城市群的一员,商丘因其天然地利禀赋而又与黄河、大运河发生有重要交汇,故而,商丘的河流水系迁徙也有着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。

  睢水,亦濉河,中国古代著名河流,也是与黄河发生联系的一条大河。《水经注》载,“睢水向东流经南亳,即商汤所都。睢水又东迳睢阳县故城南,周武王封微子启于宋以嗣殷后,为宋都也。”睢水与黄河改道也发生了时空的交汇,无论商汤还是微子启都在睢水附近建都,这与因水而城生有必然联系,也再次说明,古都商丘的历史因水而兴,又因水而迁徙的辩证关系。

  殷商时期,华夏文明的核心区域在黄河中下游地区。殷商文明代表了黄河流域的文明发达程度,可以说中华文明正是在殷商文明基础之上逐步走向辉煌,而豫东之商丘,被称为“殷商之源”,拥有璀璨的东方思想智慧大家,万世之师孔子、道家始祖老子、墨家墨子、名家惠施皆诞生于以商丘为核心的方圆两百公里的圣人文化圈。因此,商丘在华夏文明史上的源头地位不容忽视,商丘也无疑处于华夏文明核心区,商丘历史名人对黄河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,这与黄河下游影响有一定关系,黄河、城市、城市文明有着密切联系。

  二、商丘黄河故道是黄河文化的组成部分

  黄河与长江,一北一南,都是中国文明之源,华夏之根。黄河文化博大精深,丰富多样。黄河治理文化、黄河生态文化、黄河历史文化、黄河名胜文化、黄河故事传说、黄河科学技术文化、黄河文学艺术等都属于黄河文化大类。民俗、服饰、饮食、建筑、宗教、军事、农耕、考古等属于黄河文化的具体细分。而秦陇文化、河套文化、三晋文化、中原文化、齐鲁文化,是黄河文化与所流经的区域文化相互交融的结果,也是黄河文化的一部分。黄河文化的研究可以立足于不同的视域,无论哪一种角度,都具有较大的价值。很明显,黄河故道可以说是黄河文化的一部分,在不同维度都可以找到其作为黄河文化一部分的价值支撑点。

  一般而言,黄河曾经流经的河床及其所遗留下来的故有河道,皆可称为黄河故道。目前,学界和民间所称的黄河故道特指位于今黄河河床以南、淮海流域北部、1855年黄河北徙前夕、河南兰考以下至入海口的黄河故道。这段故道又被称为“废黄河”“淤黄河”“故黄河”。也可以说,黄河故道也是研究黄河河床、河道、水文、文化、历史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  黄河故道西起兰考县东坝头,东至江苏省滨河县海滨港镇入海口,流经开封、商丘、菏泽、淮北、徐州、宿迁、淮安、盐城,总长度为775公里。故道横卧黄淮平原,和郑徐高铁几乎并行,跨四省八市,域内总人口2600多万,农业人口将近2000万,蕴含丰富的资源,具有很大的开发潜力。系黄河流域具有国家级意义的区域生态带、经济带、文化带。而商丘930万人口的城市,占黄河故道沿线城市群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多,商丘亦是粮食重要产区,故而商丘黄河故道的研究价值不容小觑。

  黄河流域农田水利特点之一是放水淤田,由于黄河干支流从黄河上游冲下富含有机质的泥沙,中下游可以把泥沙沉淤到预定的田地,改善土壤,提高土壤肥力,增加粮食产量。黄淮平原主要由黄河、淮河下游淤泥冲积而成,所以,黄河故道沿线城市基本是黄淮平原重要农产区。

  商丘明清黄河故道西起民权县野岗乡温庄村,东至虞城县张集镇豫皖交界处,全长146公里,自西向东横贯民权县、梁园区、市城乡一体化示范区、虞城县,流域面积1408平方公里,原有113万亩沙化土地,沿途有任庄、林七、吴屯、郑阁、马楼、石庄、王安庄7座水库,是商丘市风沙危害的主要源头。

  民权县是一座北望黄河的小城,拥有故道万亩沃土,民权葡萄老藤的历史也经受了黄河、风沙的洗礼,这样的葡萄是上天的恩赐,民权葡萄酒历史上辉煌过,产有红极一时的“长城”葡萄酒,由于商业原因错失商标权,但这并没有阻挡民权红酒前进的脚步,近年来,民权红酒再度发力,冷谷红等品牌成为悦享人生的佳酿,民权红酒因独特的产地,逐步成为河南区域知名品牌,为黄河故道饮酒文化增添几分中庸之道。

  虞城县的田庙乡、乔集乡、张集镇都属于商丘黄河故道腹地,植有大量经济果木,盛产苹果、梨子、桃等畅销水果,此区域也是豫东最大的果林之乡,虞城红富士“个大红润”“汁多甜脆”,广受市场赞誉,这无疑得益于黄河故道周边土壤肥力,所以,虞城红富士也具有较高的品牌价值。

  民权申甘林带、商丘国家森林公园都是黄河故道生态屏障,固沙涵氧,天然生态,既是治沙防风的结果,也是对黄河故道的一种重要保护举措。这里面又蕴含着商丘几代人对黄河故道风沙治理的心血和汗水,它们无疑是黄河治理文化一个重要方面。

  固堤放淤是明清治黄史的主要方略,潘季驯治水是这一时期的典型代表,他主张通过堤防束紧河水,通过完备的堤防体制,实现了“束水攻沙”的治河意图,为治理黄害开辟一条蹊径。因此,明清黄河故道大堤是治黄见证,至今黄河故道沿线城市可见故道大堤,而商丘黄河故道沿线大堤仍有完好遗存。这也彰显了黄河故道在黄河治理文化历史上的价值。

  无论是果乡林带,还是水库,故道大堤,无不蕴含着深厚的黄河文化,它们是黄河治理文化、黄河农业文化、黄河生态文化、黄河历史文化、黄河文学艺术等诸多文化的合集,所以,商丘黄河故道在黄河文化中具有一定的价值,研究黄河文化,黄河故道不可缺,商丘黄河故道亦然。

  三、商丘黄河故道边上的古都城

  黄河下游曾存在许多湖泊,由于黄河泛滥,把大量泥沙淤积到这些湖泊当中,湖泊渐次堰塞,最终被淤为平地。“利民”一词最早出于《商君书·去强》:古代指工商业者;有利于民。水乃万物之源,利民镇是“上古九泽”孟诸泽水域重地。孟诸泽是位于商丘、虞城北面的面积较大的一个湖泊,唐代,孟诸泽周围约50多华里,一度为几大泽之首,宋代以后逐步淤平。

  大禹治水的故事家喻户晓,大约四千多年前,在黄河下游居住着很多氏族部落,当时,人们定居的位置选择在河流湖泊不远也不太靠近的地方。舜先前是虞部落的首领,被称为“虞舜”,其子义均封于商(今虞城),是谓商均,他继承有虞氏之号后,将封地“商”改为“虞国”,建都虞城(今利民),商均便成为夏朝虞国开国之君,商均其实也是协助大禹治水有功之人,在《尚书》中有载,商均说“羿的射箭技术高明,就负责射太阳,我和禹负责治理洪水。”今有商均墓祠坐落于利民古城,墓冢的高台就是后人祭奠商均,感恩商均功德的见证。所以,虞城四千年历史的渊源,要从商均计起。

  少康是夏的第六代天子,少康中兴是少康中兴夏朝,复兴夏朝的励志典范,他逃过了敌人的追杀,逃奔有虞氏,做了庖正(掌管餐饮,发明了酿酒术),有虞国之君虞思(商均儿子)将两个女儿嫁给少康,少康忍辱负重最终逆袭,建都纶邑(又称纶城,为有虞部落活动区域,少康投奔的有虞和他受封的纶均在虞城利民),他勤政爱民,精于农业水利,出现了夏中兴的局势。

  公元前1600年,商汤灭夏都亳,建立中国历史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王朝——商朝,商汤的宰相伊尹是一位治国理政的大臣,还是烹饪界的鼻祖,他跟随商汤,辅佐商汤,用五味调和原理阐释治国理念,伊尹辅佐商汤的故事一度成为美谈。从商丘与黄河之间的历史关系,我们可以看出,商汤都亳,应该是距离黄河不近不远的区域(一说在今虞城县谷熟镇一带),包括后来黄河改道流经商丘的变迁图也可以看出端倪,商汤之商朝无愧于黄河边的第一古都,而亳地属于商丘的版图,殷商文化与黄河文化的关系由此而生。

  商均封地和少康建都地均在虞国(今利民),岁月变迁,利民曾是虞城县府所在地,被称为虞城老城,据县志记载,1954年,南谷熟县与北虞城县合并为新的虞城县,虞城县城所在地由利民镇迁到马牧集(今虞城县城),虞城县的名称有1400多年之久,与四千多年的有虞、虞国一脉相承。商均建都至明嘉靖年间的利民旧城因黄河水患,沉埋于地下,而如今的利民古城新貌仍可见城湖、城廓,俯瞰如今的利民古城,依然可以看到古代城市城池的建制,与商丘古城联袂,堪称“姊妹双城”。

  利民镇的镇域经济在虞城名列前茅,诞生了区域农业产业化龙头品牌——科迪,科迪的过去现在堪称草根创业奋斗史的教科书,它带动了周边食品产业链的发展,助力了农民脱贫,其模式有成功经验,其经营也有很多警示,黄河故道有机生态牧场一度成为科迪乳业的一张名牌,而且在三聚氰胺利空来袭之时,科迪乳业健康无价的品牌价值一度受到消费者的信赖。关于其未来,我们认为在商丘为数不多的上市企业中,科迪依然值得关注,因为,它曾经是利民的荣耀,也是商丘的荣耀,甚至是河南的荣耀。

  总之,历史上商丘古都城与黄河、黄河故道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当然,不止商汤都亳、商均封虞、少康中兴这三个典型的古都城,商丘还有一些古都、部落、古镇都有同样的历史变迁,它们虽然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,但是,对于后人研究河、城、人之间的关系提供了很好的样本,尤其是利民古城之于商丘黄河故道具有较高的历史和当代价值,也是商丘黄河故道在黄河文化中的价值体现。(谷雨)

[ 责编:潘兴彪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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